应对新冠病毒必行之事:美国社会主义左翼的观点

欧文·弗里德(Erwin Freed) 著

杨吉姆 译

季耶 校

新冠肺炎已被确认为一种全球流行病。据新闻报道,截至(2020年)3月13日,美国约有1700人感染了这种疾病,41人已经死亡。全球报告的病例超过12.5万例,死亡人数超过4200人。这种很容易传播且通常没有症状的疾病,正在把全球经济带入近乎全面减速状态。

集中的卫生保健基础设施的完全缺乏和(卫生领域)持续50年的紧缩预算,使美国成为这次大流行的潜在火药桶。在疫情开始后的一个多月内,进行新冠病毒检测几乎是不可能的。社交媒体网站上充斥着关于发病者的恐怖故事,以及在医生建议进行测试后要面对的几个小时的官僚拖延和解决方案的缺失。

鉴于在疾病传播的前两个月实际上没有进行检测,真实感染人数肯定已经远远高于迄今为止所确认的水平。相比之下,做出了更有效反应的国家采取了大规模措施,以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检测,比如进行了免下车检测,并对检测呈阳性者的密切接触行为进行了彻底评估。

美国对疫情的反应尤其缓慢。官方对这一情况的声明从完全的谎言到令人困惑的错误信息都有,为相互竞争的错误叙述留下了扎根的空间。在过去的两天里,确诊病例增加了40%,但是像康涅狄格这样的州在检测等基本措施上仍然面临很大的障碍。

就其对经济的影响而言,新冠病毒不过是引爆长期积累的资本主义危机倾向的导火索,尤其是在公司债务和投机方面。然而,这种恶劣影响却是由工人阶级承受的。

一些行业已经开始裁员,包括活动策划接待业、酒店业和西海岸的港口工人。等到病毒消失时,失业人数可能会成倍增长。对于那些还没有失业的人来说,由于人们选择自我隔离并避开公共场所,工作时间正被大幅削减。

在收入较低的那一半全美劳动者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享有带薪病假。在美国,至少有8.5%的人没有医疗保险,而那些有保险的人在与医院、紧急护理单位和其它医疗机构打交道时,仍可能要支付高昂的费用。美国居民奥斯梅尔·马丁内斯·阿兹库(Osmel Martinez Azcue)是美国第一批接受新冠病毒测试的人之一。尽管有保险,他还是被迫支付他收到的3270美元的账单中几乎一半的费用。[1]

许多公司已经暂停了专业工人的交通,转而尽可能地实施在家办公。然而,把办公室工作从办公室移走会让自助餐厅和其它服务人员失去工作。考虑到那些符合条件的人每周领取的失业救济金在235美元到631美元之间,许多人在工作场所关闭后马上就会无法支付生活开支。

为了防止病毒的传播,社交距离的保持和工作的普遍放缓是必要的。意大利的停工实施得太晚了,以至于无法阻止死亡人数不断上升,这一事例鲜明地表现了维持正常状态时会发生什么。医院完全应接不暇,以至于意大利一所医学院起草了一份手册来告诉人们不要去治疗哪些人——也就是让哪些人等死。标准包括年龄和之前的身体状况。

紧闭大门

近年来,由于无法盈利和负债,医院以至少每年30家的速度关闭。紧急护理设施和其它市场认可的替代方案(即减少正式医院看诊和留院——译按。)使这个国家在诸如这次的疫情爆发时面临不断减少的医院床位数量。例如,在费城,哈内曼医院(Hahnemann hospital)于2019年底关闭,其所有床位和设备在仅仅两个月前被卖掉了。仁慈医院(Mercy Hospital)也将于今年关闭。这两家医院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工薪阶层和有色人种,许多没能带来足够进账的医院的情况也是如此,因此它们无法被视为“合理的投资”。

各级学校都已开始关闭,试图阻止疾病的传播,但这种分散的、无计划的关闭让我们看到,有多少人依赖学校午餐计划和大学宿舍生存。对于政府提出的这两个问题,目前都没有立即的解决方案,尽管一些评论人士建议为美国营养补充援助计划(SNAP)增加数额未知的投入,或者要求学校继续提供午餐。无论是学校系统还是各州都没有为需要继续工作的父母提供托儿服务。

特朗普的排外回应

据3月13日的报道,特朗普正在考虑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这将为各州提供420亿美元的潜在拨款。但在奥巴马时代和特朗普对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多年的资金削减后,这个金额显得太少也发放得太迟了。就在一个月前,冠状病毒肆虐之际,特朗普又一次砍掉了美国疾控中心的预算,并提议大幅削减对穷人的医疗补助。

随着病毒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在本月变得更加明显,特朗普最初计划拿出90亿美元来支持受到新冠病毒导致的美国经济放缓冲击的企业。然而,股价的大幅下跌很快导致政府推动美联储签署一项1.5万亿美元的低成本商业贷款和资产购买计划。截至撰稿时,政府已做出向金融市场注入3000亿美元的努力,但基本上没能阻止股票价格插水。

特朗普提议削减9000亿美元的联邦工资税,但这对工薪阶层帮助甚微,而且可能会在新冠病毒疫情结束后被用作削减社会支出的借口。然而,9000亿美元完全可以用于立即建设新医院,扩大现有的和最近关闭的医院,使工厂转产以提供必要的产品——工人将可收到工会规定的工资,而产品则可向公众免费发放。

3月11日,特朗普更进一步,将这种疾病定性为“外来病毒”(foreign virus),并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宣布了一项对欧洲游客关闭美国边境的计划。在一条推文中,总统继续使用他的排外说辞,吹嘘在墨西哥边境修建隔离墙是遏制病毒的有效方法。他在最近的一次集会上说,“美国民主党的开放边境政策是对所有美国人的健康和福祉的直接威胁。……现在,随之而来的是新冠病毒。”当然,他的言论实际上是针对移民的,而民主党几乎和他一样热衷于在边境增加镇压措施并建立用于驱逐出境的措施。

和特朗普一样,世界各地的右翼政客和有权者都在利用这次危机呼吁加强边境控制和遏制移民潮。俄罗斯法西斯理论家和活动家亚历山大·杜金(Alexander Dugin)认为,新冠病毒是“全球化”和“自由主义”的丧钟。

由于第一批病例很可能发生在中国武汉(实际上,世卫组织的新冠病毒溯源工作仍在继续,未有定论),对这种冠状病毒的恐惧助长了反亚洲的种族主义。由于暴力事件不断增加,而反亚洲和反华偏见的传播得已经如此之广,以至于维基百科上已经有一个关于“与2019 – 2020年新冠病毒大流行有关的仇外和种族主义”的完整词条。纽约市一直是直接攻击亚裔和亚裔美国人的温床,那里已发生了几次有记录的相关事件。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财经新闻频道的编辑兼评论员里克·桑特利(Rick Santelli)在电视节目中说,如果每个人都感染上冠状病毒,情况可能会好一些。这反映了一种普遍而令人作呕的观点。它的实现意味着,在美国和其它国家将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死去。轻视老年人和残疾人士伤亡的倾向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表现,这就要求对劳动力进行严格的管制。在资本的钱眼中,被体制认为缺乏生产力的人同样也应该去死。

囚犯和被拘留的移民被迫完全暴露在监狱的疫情爆发中。与此同时,监狱劳动被用来制造“正常”的资本主义无法再提供的产品,比如洗手液。另一方面,残疾人士指出,目前在几天内采取的措施,如网上课程,在以前被认定为是不可能的。

工人阶级掌握着应对新冠病毒关键

资本主义一再表明它无力保障劳动者的安全和健康。促使新冠病毒传播的条件主要是资本紧缩、环境破坏和无政府状态的产物。尽管与气候变化、无家可归、营养不良甚至肺结核等疾病所造成的大得多的危机相比,人们对新冠病毒的反应更加清醒,也得到了很好的执行,但资本家们仍然更优先考虑另一件事,那就是对私有财产和利润的独占。

有组织的劳工已经开始争取能够让工人阶级活下去并度过危机的条件。以芝加哥教师工会(Chicago Teachers Union,CTU)为先锋的芝加哥工人运动已经起到了带头作用,其它地区的工会成员也在敦促采取类似措施以制定行动计划。然而,迄今为止,这些要求是在全市或区域的基础上提出的,而还没有触及紧急事态的基本原因。

劳工运动可能采取的步骤之一是召开一个向所有工人开放的全国性网上会议,以形成一个解决病毒问题的方案。认真地努力保护所有工人的权利,包括领取低工资、失业和被监禁的工人,并愿意发动罢工来达成目的,将在新冠病毒流行期间和之后对工会的地位产生惊人的正面影响。服务行业和空置的办公大楼可以被“改造”成服务医疗人员、感染者(在医院缺床位时)的应急住房以及社区住所。

对一个能够跨越行业和州界的政治实体的需要,直接指向了组建一个大规模工人政党的迫切必要性,它可以提出主要诉求,并组织人们实现它们。一个具有激进行动纲领的工人政党将能揭露资本家及其政客的优柔寡断、谎言和残暴,同时指出对一个能充分实施必要措施的革命工人政府的需要。该党必然是反帝国主义的,因此它将要求中止制裁伊朗,制裁恶化了新冠病毒在伊朗的影响,并导致了数百人甚至数千人的死亡。

目前,美国还没有一个大规模的工人政党,更不用说一个有革命性计划的工人政党了。与此同时,工会成员可以争取大型的工会间民主会议,商定一个工人对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回应。作为对会议的贡献,我们提出以下诉求:

  • 对住房实行公共管制以便为所有需要住房的人提供住房;暂停对租客的驱逐和对公共设施的关闭
  • 将医疗保健、医疗生产、制药和养老行业国有化,为所有人提供免费的优质医疗和药品
  • 全面资助针对新冠肺炎治疗方法和疫苗的大规模科研项目
  • 将用于军事和边境墙建设的资金转向医疗保健需求,特别是新冠肺炎的研究、预防和护理
  • 提供无限期的病假,为所有工人支付全额工资
  • 为被监禁者伸张正义!
  • 赦所有移民!

2020年3月13日

原文题目:Coronavirus: A socialist commentary on what must be done

原文链接:https://socialistresurgence.org/2020/03/13/coronavirus-a-socialist-commentary-on-what-must-be-done/

[1] 据新闻报导:2020年1月,住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奥斯梅尔·马丁内斯·阿兹库(Osmel Martinez Azcue)去中国大陆出了一趟差,回到家中后发现自己有些感冒症状。考虑到当时中国大陆的肺炎疫情仍然严峻,他来到当地的杰克逊纪念医院(Jackson Memorial Hospital)要求检测。医生告诉他需要进行胸部CT扫描。不过奥斯曼坚持先验血、做个流感测试。检测结果证明,他没有感染新型肺炎,而是得了流感,随即出院。两周后,他收到了高达3270美元的账单。在保险报销之后,他需要支付其中的1400美金。——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