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分子是如何摧毁首次同性恋权利运动的?

约翰·布罗赫(John Broich)[①]  著

苏一百  译

素侠云雪  校

“Damenkneipe”或《女士沙龙》,由鲁道夫施里施特(Rudolf Schlichter)于1923年绘制。1937年,他的许多画作被纳粹摧毁为“堕落艺术”。

最近,德国内阁通过了一项法案,该法案将删除反同性恋法第一百七十五条的规定,从而使得数万名德国同性恋男子免于被宣判。该法律可追溯至1871年,也就是现代德国颁布首部法律的时候。

它于1994年被废除。但在1929年,作为更广泛的LGBTQ权利运动的一部分,有一系列的运动意图废除该法律。这是在纳粹分子掌权之前,纳粹扩大反同性恋法,然后试图毁灭欧洲的同性恋和跨性别者。

德国——以及欧洲大部分国家——在颠覆新威权主义政权之前,解放了LGBTQ群体,这是一个客观的教训,表明LGBTQ权利的历史并不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

首次LGBTQ解放运动

在20世纪20年代,柏林有近100个同性恋酒吧或咖啡馆。维也纳有十几个同性恋咖啡馆、俱乐部和书店。在巴黎,某些地区以公开展示同性恋和跨性夜生活而闻名。甚至意大利的佛罗伦萨也有自己的同性恋区,欧洲许多小城市也是如此。

电影开始描绘同情同性恋角色的内容。抗议活动是针对在印刷或舞台上对LGBTQ的人的攻击性描述进行的。媒体企业家意识到有一个中产阶层同性恋和跨性的读者,可以为他们提供服务。

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这种宽容新时代的,是医生和科学家们开始研究同性恋和“异装癖”(这是一个包含跨性别者的时代的词),他们认为这是一些人与生俱来的自然特征,而不是“错乱”。在最近的电影《丹麦女孩》(The Danish Girl)中,莉莉·埃尔比(Lili Elbe)的故事和第一个现代性变化的故事,反映了这些趋势。

例如,柏林在1919年开设了性研究协会,这个地方创造了“变性”这个词,人们可以在那里接受咨询和其他服务。它的首席医生马格努斯·希尔施菲尔德(Magnus Hirschfeld)也咨询了莉莉·埃尔比变性的例子。

与这个研究所有关的是一个叫做“科学—人道主义委员会”的组织。“通过科学的正义”——这是他们的座右铭,这群科学家和LGBTQ人群倡导平等的权利,他们坚持认为LGBTQ人群并不是反自然的。

大多数欧洲国家的首都都建立了该组织的分支,该组织发起了谈判,并寻求废除德国的“第175段”。与其他自由派团体和政治家相结合,它成功地影响了德国议会有关委员会,在1929年向更广泛的政府提出了废除该法的要求。

逆流

虽然这些发展并不意味着几百年的不容忍的结束,但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早期,歧视确实看起来像快要结束的迹象。另一方面,同性恋者和变性人的更大“外型”激怒了他们的对手。

一名法国记者抱怨公开的LGBTQ人群在公众面前的目光,他说道:“传染……正在腐蚀每一处环境。”柏林警察抱怨杂志针对男同性恋者——他们称之为“淫秽的新闻资料”,但都是一样的,我们必须承认,这些政权有时候做一些好事情……一天,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醒了,说:“老实说,丑闻已经足够长的时间……而且……颠倒者[②]……每到第二天就会被德国和意大利驱逐。”

法西斯主义的崛起

为了换取“正常”或繁荣应牺牲少人群的意愿,这是观察家们在当时和现在之间进行了令人不安的比较所得出的结论。

在20世纪30年代,经济萧条分散了人们对于经济的焦虑,而欧洲议会的政治斗争则倾向于在左翼和右翼之间的街头巷战中展开。法西斯政党为欧洲人提供了一种以牺牲民主为代价的稳定选择。他们宣称对少数民族的容忍是不稳定的。不断扩大的自由给“不受欢迎”的人带来了破坏安全的自由,并威胁到传统的“道德”文化。同性恋和变性人是一个明显的目标。[③]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表明,一代人的进步是如何被逆转的。

噩梦

1933年5月的一天,在柏林的性研究机构——这个研究所是为LGBTQ人群提供安全的避难所——前,身着白衬衫的学生们走上前来,称呼他们为“非德国人”。后来,一群暴徒冲进图书馆并将其焚毁。再后来,它的代理负责人被捕了。

1934年,当纳粹领导人阿道夫·希特勒(Adolph Hitler)为逮捕和谋杀前政治盟友辩护时,他说他们是同性恋。这个煽动反同性恋的狂热者为盖世太保打开了一个特别的反同性恋分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盖世太保逮捕了8500多名同性恋男子,很有可能使用了一份性研究协会的名单和地址。结果,不仅第175段没有被抹去,就像议会委员会在几年前建议的那样,它被修改得更加广泛和更具惩罚性。

随着盖世太保控制了整个欧洲,它扩大了它的狩猎活动。在维也纳,警察把每一个同性恋男子都拖到警察名单上,并询问他们,试图让他们说出其他人的名字。那些幸运的人被关进了监狱。不幸的人被送到布痕瓦尔德集中营(Buchenwald)和达豪集中营(Dachau)。在被占领的法国,阿尔萨斯警方与盖世太保一起逮捕了至少200名男子,并将他们送往集中营。意大利的法西斯政权痴迷于阳刚之气,在战争期间派遣了至少300名男同性恋到野蛮的集中营,宣称他们“对种族的完整性是危险的”。

由于缺乏可靠的记录,在法西斯主义下因LGBTQ身份而被捕的欧洲人的总数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根据保守估计,仅在战争时期就有一万到十万人被逮捕。

在这噩梦般的情况下,欧洲更多的LGBTQ人群煞费苦心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向以避免怀疑,比如与异性结婚。尽管如此,在法西斯分子掌权之前,他们一直是同性恋和变性人社区的重要成员,柏林的女同性恋俱乐部老板洛蒂·哈姆(Lotte Hahm)当时已经太晚而难以躲藏。她被送到集中营。

在那些集中营里,男同性恋者被标记为粉红色的三角形。在这些恐怖的地方,有粉色三角形的男人被排除在特殊的虐待之外。他们被机械地强奸、阉割、受到医学实验的青睐,甚至在他们没有被判“清算”的时候被谋杀。一名同性恋男子将他的幸存归功于交换他的粉红色三角形,以表示他只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他们也被狱友们排斥和折磨。

即将到来的倒退的危险

现在不是20世纪30年代的欧洲。在当时和现在进行肤浅的比较,只能得出肤浅的结论。

但是,随着新的极权主义形式根深蒂固,并寻求在欧洲和其他地区扩张,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欧洲LGBTQ社群的命运是值得思考的——这是历史上德国批准同性婚姻和奥贝格费尔(Obergefell v. Hodges)一周年纪念日时的一个及时记录。

1929年,德国差点抹去其反同性恋法,但此后不久就变本加厉了。直到现在,在经历了88年的空白之后,才被判无效。

本文译自:

http://www.internationalviewpoint.org/spip.php?article5073

本文源网页:

https://theconversation.com/how-the-nazis-destroyed-the-first-gay-rights-movement-80354


[①] 约翰·布罗希(John Broich)是凯斯西储大学副教授,主要研究与教授环境史、种族与帝国史、皇家海军史和二战史。

[②] 那个时代对男同性恋者的另一个称呼。

[③] 对女同性恋的命运所做的工作更少——这并不是局限于这种情况。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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