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革命论

论工农政府

作为一个政府口号(governmental slogan),“工农政府”或“工人政府”出现在所有过渡性纲领中,因而拥有普遍的价值。过渡纲领的目的是从群众斗争目前关注的事务出发,将他们现阶段的觉悟逐步提高到理解夺权的重要性,激发人们行使权力的愿望。任何试图避免改良主义陷阱的过渡性纲领——即不是将斗争局限为改良资本主义经济框架、资产阶级社会与资产阶级国家——都需要有一个政府口号。

《共产党宣言九十周年》

难以相信只欠十年就是共产党宣言一百周年了。这本小册子所表现的天才,超过世界上任何一种出版物,以至今天我们还要被它的独创性所震撼。其最重要章节好像是昨天才写就似的。无可怀疑的是,两位年青作者(马克思时年廿九,恩格斯廿七)比任何前辈,或许也比任何后来者,对未来都更能高瞻远瞩。

早在其1872年版的合写的序里,马克思与恩格斯就宣告,尽管宣言的若干次要段落已过时,他们还是觉得没有任何权利去修改原稿,因为宣言在过去卅五年间,已经变成一份历史文献。自那时起,至今又再过了六十五年了。宣言个别段落亦随而向后消隐了。我们尝试在这个序言中扼要地谈谈宣言中哪些地方到今天仍保有其全部力量,哪些需要重大修改或发挥。

《读书札记一则:纪念<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1848年2月21日—2018年2月21日)》

2018年2月22日

可是,马恩二人并没有主张一种“没有自由的集体主义”、齐一化的“兵营式社会主义”。恰恰相反,马恩对圣西门、卡贝等“空想社会主义者”片面强调集体生产和生活的思想是有所反省的。(参考Hal Draper《社会主义的两种灵魂》,The Two Souls of Socialism, 1966)

从行文修辞看,我怀疑《共产党宣言》这里是用了突降法。宣言该节讲述了很多属集体性的现代资本主义阶级斗争的发展,并且提出了著名的十点无产阶级国家可以立即实行的措施。作者似乎有意避免给读者《宣言》过于强调国家和集体、一切要通过国家和集体(尽管已经是无产阶级国家)的印象,而笔锋一转,以“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收尾。这点儿突兀实在用得好。

《什么是不断革命论?》

1986年夏季

到底什么是不断革命论呢?不断革命论是否就是意味着跳过民主革命的阶段呢?不断革命论是否意味着完全排斥农民呢?曼德尔在本文中对这些司空见惯的误解、曲解进行了反驳,并对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思想进行了较为系统的阐释。

八十年来,不断革命论一直是国际劳工和革命运动内部的一个讨论的课题。人们写了许多文章和书籍来从事这个讨论。世界上不少发展不足的国家也发生了革命与反革命。在这些革命与反革命中,这个理论可以在真正的历史发展中得到考验。但是,正如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政治的历史上屡次发生的事故一样,由于一些参加争论的人的政治需要、思想混乱、或者偏见,这个原先非常清楚的理论,却被这些人所衍生的细节问题(如果不是干脆歪曲的话),弄得愈来愈难理解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国家学说就是一个先例。)

《中国革命的总结和前景——它对东方各国和整个共产国际的教训》

1928年6月

布尔什维主义和孟什维主义,以及德国和国际社会民主主义左翼,是在对一九○五年革命的经验、错误和倾向的分析上最终形成的。关于中国革命经验的分析,今天对国际无产阶级也具有同等重要性。

但是,这种分析现在甚至尚未开始,就被禁止了。相关的官方文件只是仓猝拼凑事实以适应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通过的、其空洞性己暴露无遗的决议。纲领草案尽可能使中国问题当中最尖锐的部分被磨平棱角,然而对共产国际执委会在中国问题上的致命路线中的主要论点,它正式表示赞同。用咬文嚼字的手法对破产的路线进行辩护,代替了对伟大历史进程的分析。我们的任务,是填补这个空白。

《中共二大提的“民主主义革命”与“新民主主义革命”之比较》

因此总的可以说,二大时提的“民主主义革命”与建立“民主共和国”的主张,总体上说属于一种不断革命论,而七大中所提的“新民主主义”,则属于一种先经过一段时间的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发展后再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阶段革命论。而这其中的变化,又与共产国际的主张变迁密切相关。1922年时的共产国际尚基本持革命共产主义主张,一方面强调阶级独立性,另一方面也强调东方各国的无产阶级者应积极参与到反对帝国主义压迫和前资本主义压迫的民主主义革命中。但自斯大林为首的保守官僚主义集团把持共产国际以来,共产国际在立场上同样发生了一系列蜕化,过度相信资产阶级,相信“四个阶级的联盟”,随意乱指挥各国支部,导致了像中国“四一二”和“七一五”这样的失败。而自1935年共产国际七大提出“人民阵线”战略以来,又把这种要经过一个“人民民主制度”(在中国也叫“新民主主义制度”)方能走入社会主义(其实是指无产阶级专政而非社会主义社会)的阶段革命论固定了下来,并在全世界得以推广,《论联合政府》出台的国际背景也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