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乌克兰的鲜花与歌曲

[乌克兰]奥莎娜·布里克霍维茨卡（Oksana Briukhovetska）著、宋晓华　译、余音  校

我的心在为我的祖国乌克兰流血，我的心在为每日出现在乌克兰土地上的无数坟墓，寻找着哀悼、寻找将我的悲痛之花带回去的可能。“为什么打仗？”，这一问题在一个世纪之前的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知识分子就在讨论，当时和现在都没有解决。如今被摧毁的建筑物让我们想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火纷飞的乌克兰。旧伤之上又添新伤。

我的祖母哈莉娅（Halia）在1933年人为造成的乌克兰大饥荒（Holodomor）中幸存下来，当时她只有10岁；1941年纳粹占领了她的村庄。那时她刚刚结婚，生下了占领期间的第一个孩子。战争结束后，她参与重建一所被烧毁的乡村学校，她在那里教书度过了余生。听着她的故事，那时我确信战争的恐怖再也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错了。

照片里的她年轻，却没有笑容。她和她的同事、以及那些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们不会笑，但是他们拿着鲜花。我的祖先不仅在默哀他们那个时代的受害者，也在默哀今天在乌克兰这片浸染了鲜血的土地上、死去的下一代受害者。

我所指向的乌克兰民间文化，是远离家乡的地方重新创造了它的语言，保持着心中有家。一个世纪前，乌克兰诗人莱西娅·乌克兰卡（Lesia Ukrainka）说：“我心中有不会死去的东西。”而它就是我们心中的乌克兰。我的祖母哈莉娅教过我一首关于一只鸟飞过屋子的民歌，这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位母亲。对于今天的我而言，它代表着被俄罗斯火箭弹伤害的祖国。

一只杜娟飞过我的屋子
那不是杜娟，是我的妈妈
如果她知道我的悲伤
她会让麻雀递给我一块面包
来自麻雀的一片面包
一丁点儿盐
哦，妈妈！哦，妈妈！我的命运多么艰难。

A cuckoo flew through my house
And it’s not a cuckoo, it’s my mother
If she knew about my sorrow
She would pass a piece of bread by a sparrow
A piece of bread by a sparrow
A bit of salt by a tit
Oh mom, oh mom, how hard is my fate.

象征着乌克兰的红色荚蒾浆果也在这里。另一首在一个世纪前乌克兰人争取自由的斗争中出现的歌曲，在如今的这场战争中具有了象征意义。它让我们相信，今天乌克兰将会获胜；作为生命、美丽与爱的象征的红色荚蒾将再次茁壮成长。

哦，草地上红色荚蒾弯下了腰
我们辉煌的乌克兰正在哀伤
但我们将举起那红色荚蒾
为我们辉煌的乌克兰加油呐喊！

Oh, in the meadow the red viburnum bent down
Our glorious Ukraine is grieving
But we will raise that red viburnum
And we will cheer up our glorious Ukraine!

有人在2022年说，乌克兰人应该在收看新闻的间隙去看看鲜花，花的美丽可以治愈我们。战争扼杀美丽。但美丽可以成为抵抗的工具；尽管遭受了所有的摧残，花朵还是会在明年盛放。

作者奥莎娜·布里克霍维茨卡是一位乌克兰艺术家，最近一直在从事纺织物工艺工作。她在2023年获得了美国密歇根大学的艺术硕士学位。

原载美国双月刊《逆流而上》（Against the Current）224期，2023年5、6月号。原文链接：https://againstthecurrent.org/atc224/songs-and-flowers-for-ukraine/